新加坡是国际上清廉指数比较高的国家，其公务员日记制度对于形成风清气正的廉政政治生态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对于我国开展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具有重要启示。

一、新加坡公务员日记制度概述

新加坡政府每年会发给每名公务员一个日记本，印有页码、年月日和宣誓页。宣誓页要求公务员向主管官员宣誓，宣誓日记所记内容应完全属实，否则甘受严厉处分。日记本需随身携带，并将自己每天24小时的公务活动以及与公务相关的私人活动都一一记录。每周一上班时，将日记交与主管官员检查、签名返还并承担连带责任。主管官员如若在检查过程中发现所记内容存在问题，应将日记移交贪污调查局核查。“如果发现可疑行为，可采取卧底、‘放蛇’、窃听、录音、秘密拍摄、录像等方式收集证据。”（中央党校第23期一年制中青班赴新加坡考察团.新加坡的反贪机制［N］.学习时报，2008-01-28.）如果没有发现犯罪行为，贪污调查局会把监督跟踪公务员的记录定期送达公务员主管官员，以便其验证日记内容是否真实。如果存在不实情形，公务员将会被给予相应处罚。

新加坡公务员日记制度的主要特征：一是监督全面。监督对象的全面性，每名公务员每天都要记录日记，没有特权，没有例外；监督时间全面，覆盖工作内外。二是制度系统和协同。日记制度并不是一项孤立的制度，而是涉及多项制度的制度体系；多种具体制度协同，组织与组织、组织与具体制度的协同。三是后果倒逼。公务员日记记录不实要面临处罚，主管官员在检查日记过程中未能充分发挥监督作用也可能连坐受罚。四是由小及大。日记制度看似平凡，但影响重大，制度的建立形成了对公务员“全天候”、多方位的监督，意义远远超越一纸日记。

新加坡公务员日记制度的实践产生了一系列积极效应。一是有助于对公务员做人用权形成日常监督。既有来自公务员主管官员的监督，也有来自贪污调查局的监督；既有工作时间范围内的监督，也有工作之余的监督，通过日常监督形成了端正清廉的政风。二是有助于形成对公务员的经常提醒。每天记录日记的过程也是不断提醒自己的过程，规矩做人、规范用权，每周主管官员签阅日记的过程也是提醒公务员的过程。三是有助于培养诚信的公务员队伍。要求和督促公务员每天真实记录日记以及向主管官员宣誓记录真实性等措施，有助于公务员诚信建设。四是有助于形成对公务员考核的现实依据。每天的公务行为记录在案，干得多少、难易，主管官员一目了然，避免了考核的主观随意性，很大程度上遏制了公务员“慵懒散”现象。

二、我国对新加坡公务员日记制度的借鉴和运用

我国较早建立公务员日记制度的是安徽铜陵。在铜陵，这项制度又被称之为“工作日志制度”。铜陵借鉴新加坡建立日志制度的初衷是为了加强领导干部作风建设、创新干部考核方式、提升机关工作效能。试点始于2009年5月，首先是在铜陵市委市政府主要工作部门和县区“一把手”中进行。接着，在全市党群机关和事业单位倡导实行。

铜陵这一制度实践的主要特征表现在：一是一天一记录、一周一上报。要求领导干部真实记录自身工作情况，检查是否完成工作计划，是否尽职尽责，同时还要有所总结，记录工作所思所感所悟，做到一天一记录，每周上报分管领导审核一次。二是坚持分类要求、分层管理。所谓分类要求，是指对一线工作部门、主要工作岗位做重点要求，对其他岗位和部门做倡导要求；在领导干部中重点推行，在一般工作人员中倡导推行。所谓分层管理，是指按分管和隶属关系呈送日志，由相应领导审核。为鼓励申报并监督申报情况，铜陵还建立了按期呈送、审阅督查、公开公示、评选表彰等相关制度。三是推行网络公开。利用互联网“晒日志”，并在网上开展日志评议等活动。网络公开使得领导干部惧于群众监督而不敢弄虚造假、敷衍应付。另外按照当地制度规定，日志敷衍应付将会在网上通报批评，这有助于督促领导干部认真记录日志。

除了安徽铜陵外，浙江也开启了相关探索实践。浙江的做法是建立“阳光政务平台工作人员考核系统”，每一名公务员，上至厅长，下至科员，每天都要在系统签到签退，迟到早退或缺勤，考核系统会按考核要求自动扣分，而且所有公务员都需填写岗位职责说明，每天记录工作日志，日志包括工作内容、完成情况以及自我评价。不记录工作日志将无法签退，就会被扣分，这样通过技术手段督促公务员每天坚持记录日志。

从我国公职人员日志制度的探索来看，制度实施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加强公职人员作风建设、创新考核方式。日志制度的实施产生了一些积极效果。一是对公职人员考核有了第一手资料，考核做到了有“据”可依、有“量”可考、有“绩”可核，实现了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评价方式，减少了考核的主观随意性；二是有助于督促领导干部干事创业，日记所记内容都是自己所作所为，领导在看，同事在看，网民在看，不干事就没有记录，会影响自己的考评。与新加坡公务员日记制度相比，我国公务员日记制度的一个重要创新在于充分利用互联网平台和技术，进行网上记录、网上公开，甚至是网上评议与监督。

三、新加坡公务员日记制度对我国党风廉政建设的启示

（一）发挥“一把手”监督作用

新加坡公务员日志制度对于我国解决“一把手”权力过于集中有着重要启示，对“一把手”的权力进行合理分解和下放，使其从繁忙的工作和沉重的责任中走出来，进行自上而下的监督，监督下属尽职尽责。如此，一是可以避免“一把手”权力过于集中以及由此带来的不利影响；二是由于“一把手”对下属的工作生活情况较为了解，对下属的监督又是自上而下的监督，监督更具有权威，所以避免了现实监督中存在的同级监督“太软”和上级监督“太远”的问题。

（二）加强对“人”的监督

从当今世界反腐败实践和理论看，“皆是致力于殚精竭虑地设计各种技术手段和制度体系来规制权力的运行，期冀通过挤压腐败空间防治腐败，然而伴随采用新的控制技术和制度的是权力主体产生新的‘抗体’，各种精妙的手段往往被掌握和行使公共权力的主体消弭于无形，腐败始终是政治生活中无法清除的毒瘤，甚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戴月波,徐锡清,徐玉生.试论“控权失灵”的成因及对策［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3〉.）这样，权力主体与监督主体之间展开了控制与反控制的博弈，出现了“控权失灵”现象。因此，要打破以往权力监督的惯性思维，将对权力主体与权力运行的监督结合起来，更加重视对权力主体——“人”的监督。

（三）完善领导干部日常性自省机制

领导干部从政提醒是预防领导干部违规违纪的重要举措。一些“落马”官员在忏悔自己走上贪腐道路时，往往将原因之一归结为缺乏经常性提醒。可见，疏忽对干部日常的监督也是现实存在的问题。在一些地方，往往是不考察不去了解干部，不调整鲜与干部谈话，不出大问题不严厉批评处理干部，不搞集中教育实践活动就忽视对干部的严格要求。领导干部自我反省是规范用权的重要主体保障，因此有必要建立完善包括日志制度在内的党员干部日常性自省机制。

（四）在补齐制度短板基础上提升制度执行力

中国共产党在加强党风廉政建设方面制定了一系列制度，这些制度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党风廉政建设的成效。但也应看到党风廉政建设的制度仍然存在制度滞后、制度缺乏可操作性以及制度的不健全、不协调、不适应等短板。新加坡公务员制度的重要启示在于，我们党要不断取得党风廉政建设新成效需要继续加强制度建设，补齐制度短板。制度制定之后，关键在于执行。“‘徒法不足以实行’，任何法律的实施必须有一定的执行机构”，（倪邦文，石国亮，刘晶.国外廉政建设制度与操作［M］.北京：中国言实出版社，2013：198.）通过推进执行机构与制度的协同，明晰执行机构责任并加大失责追究力度，提升制度执行力。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

【责任编辑：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