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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实的匮乏”到“具体的乌托邦”

作者:吕 葳   文章来源:本站   点击数:60   发布日期:2025-4-21

摘  要  布洛赫的希望哲学和乌托邦哲学是学界研究的热点问题。希望哲学与乌托邦哲学都涉及对理想社会或未来状态的构想,两者存在密切的内在逻辑联系。首先,“现实的匮乏”与“尚未存在的本体论结构”是希望哲学的前提;其次,在希望哲学中,希望与失望的辩证关系构成了人之生存的本体论结构;再次,人作为乌托邦的主体推动了具体乌托邦的生成;最后,马克思主义作为“具体的乌托邦”,是理论与实践的高度统一。虽然布洛赫对于乌托邦的构想具有空洞抽象性的理论局限性,但其对马克思主义的创新性解读仍然具有开拓性,对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也有一定的启发。

关键词  布洛赫;希望哲学;乌托邦哲学;马克思主义

布洛赫作为20世纪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在哲学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与其他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相比,布洛赫在继承了德国思辨哲学的同时,对马克思主义进行了创新性的解读。“布洛赫有意识地把乌托邦与马克思主义联系起来,把马克思主义理解为一种‘具体的乌托邦的实践’。”[1]布洛赫将乌托邦精神融入马克思主义,激励人们积极主动地去探寻社会变革的路径。这种创新视角促使人们重新审视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对理想社会追求的主动性和前瞻性,提醒人们在实践马克思主义时,要充分重视人民内心深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切实将这种强大的精神力量转化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实际行动。因此,本文试图从“现实的匮乏”出发到“具体的乌托邦”的生成去梳理布洛赫的哲学思想,为构建符合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社会,更好地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提供理论参考。

一、“现实的匮乏”:“尚未存在的本体论结构”

“现实的匮乏”是布洛赫希望哲学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主要探讨了人们在面对现实时所感受到的不满和对未来的渴望。这种不满不仅是对物质条件的不满意,更是一种对社会结构、人际关系和个人生活状态的深刻不满。布洛赫认为,这种不满和渴望是人类内在的一种动力,推动着人们去想象和追求更加美好的未来。“匮乏者也不想抛弃愿望,他们梦想有朝一日实现自身的愿望。”[2]这种对未来的渴望和想象,为“尚未存在的本体论结构”提供了心理和情感的基础。

(一)“尚未”是布洛赫希望哲学和乌托邦哲学的理论基础

“尚未”所代表的未生成性和潜在可能性遍布整个世界,“一个时代愈是怀疑地抛弃或教条地远离这一尚未,它往往愈要求助于这一尚未”。[3]所以,“尚未”作为一种潜在的力量,始终贯穿于时代发展的脉络。一方面,世界上蕴含着大量的尚未形成的东西;另一方面,人本身也隐藏着众多尚未意识到的东西。据此,布洛赫提出了“尚未存在本体论”,并将该理论应用于逻辑学之中,形成一个新的逻辑公式:S(主词)还不是P(宾词),意指存在者还不是存在本身。这一公式精准地表达了布洛赫“尚未存在本体论”的思想,他主张以动态的目光看待事物,认为人和世界的存在都是动态的过程。因此,布洛赫十分肯定以亚里士多德、谢林、黑格尔等人为代表的过程哲学。

(二)“尚未存在”的物质是“尚未存在本体论”中的核心范畴

布洛赫认为物质不是静止的,而是动态的,不断生成的。亚里士多德曾将“动态存在”定义为“质料”,强调了“潜在性的”观念,并由此认识到了现实的可能性。布洛赫对物质的理解受到了亚里士多德的影响,认为物质存在于可能性之中,是一个不断向前发展的过程。“只有在未封闭的过程质料一旁,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过渡才拥有一方天地。”[4]因此,在布洛赫看来,物质世界充满了活力和潜能,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新的创造和转化。这种观点打破了传统唯物主义中物质静态不变的观念,强调了物质的内在动力和创造性。布洛赫的这一思想不仅体现了他对自然界的深刻理解,也反映了他对人类社会发展的乐观态度。正是这种不断生成和变化的物质基础,为人类社会的进步和未来的可能性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三)“尚未存在的本体论结构”的核心内容

“尚未存在的本体论结构”的内容是预先推定“尚未被意识到的东西”和“尚未形成的东西”。

其一,预先推定“尚未被意识到的东西”是一种重要的主观活动,它体现了人类认知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与传统哲学把“存在”确定为事物的本质不同,尚未被意识到意味着未来可能会意识到,而这一预先设定是建立在“尚未存在本体论”基础之上。弗洛伊德曾将“无意识的东西”界定为“被遗忘的东西”和“被压抑的东西”,而在布洛赫看来,“尚未被意识到的东西”也是“无意识的东西”,“尚未被意识”是未来美好生活的前意识,孕育了新事物的产生。

其二,预先推定“尚未形成的东西”涉及社会和劳动的历史趋势,从客观方面赋予人类希望。“尚未形成的东西”指的是那些还未完全成形、但具有潜在可能性的事物和状态,这些事物可能正处于萌芽阶段,或者还在形成的过程中,但它们预示着未来的发展方向和可能性。布洛赫认为,这些“尚未形成的东西”不仅存在于自然界,也存在于社会和文化领域。例如,新的社会运动、艺术形式和科技发明往往是在初期阶段显得模糊不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逐渐显现出巨大的影响力和变革力量。布洛赫强调,这些潜在的可能性是未来社会发展的希望所在,它们代表着新的可能性和机遇,激励人们去追求更加美好的未来。

其三,布洛赫的“尚未存在的本体论结构”不仅关注那些隐匿在现实深处、尚未被人们意识到的事物,也关注那些正在形成但尚未完全显现的新事物。这两种潜在的可能性相互作用,共同构成了一个充满活力和创造力的世界,它们既是现实的基础,也是未来的希望。通过认识和挖掘这些潜在的可能性,人类可以更好地理解自身所处的环境,激发内在的创造力和行动力,从而推动社会的进步和个人的成长。

综上,“尚未存在的本体论结构”强调了未来可能性的本体论地位。布洛赫认为,未来不仅仅是时间线上的一段空白,而是一种潜在的存在状态,具有内在的价值和意义。这种“尚未存在的本体论结构”并不是虚幻的,而是已经在人类的想象和希望中部分地存在。它代表了人类对更美好未来的具体构想和追求。例如,一个社会对平等和正义的追求,即使在现实中尚未完全实现,但这种追求本身已经构成了社会的一部分,推动着社会的发展和变革。“现实的匮乏”正是通过这种对未来的构想和追求,与“尚未存在的本体论结构”紧密相连。

二、希望伴随着失望:“人之生存的本体论结构”

布洛赫的“尚未存在的本体论结构”与他的希望哲学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关联。在布洛赫看来,“尚未存在的本体论结构”不仅包括那些尚未被意识到的东西和尚未形成的东西,还蕴含着未来可能性的种子。这些潜在的可能性是希望哲学的核心所在。希望哲学强调,人类不应仅仅满足于现有的现实,而应积极地展望和追求更加美好的未来。

(一)布洛赫的希望哲学与“人之生存的本体论结构”的联系

在布洛赫看来,希望不仅是人类情感的一种表现,更是人之生存的内在本质和动力源泉。他提出,人的存在本质上是开放的、未完成的,总是指向未来和可能性。这种开放性和未完成性构成了“人之生存的本体论结构”,即人类生存的根本特征是始终处于一种不断生成和变化的状态中。

布洛赫的希望哲学强调了希望的创造性,表明了世界和人的发展并不是循规蹈矩的,而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一方面,这个世界是一种“尚未”的匮乏存在,充斥着战争和饥荒。另一方面,作为主体的人类也是一种“尚未”的匮乏存在,同时人类又是一种充满着希望的存在,这二者并不冲突,正因为人意识到了自身的贫困和冲动,才使得人充满希望、付诸行动、超越自身,向他人、向世界开放。因此,可以说希望是人之生存的本体论结构,且基于现实的可能性。这样的希望不是空想或幻想,而是建立在对现状深刻理解的基础上,结合个人能力、社会环境等因素综合考量后的积极预期。基于现实可能性的希望,能够为个人提供明确的方向和动力,同时减少因不切实际的期望而带来的失望,促使人们以更加务实的态度面对挑战,稳步向前。

但是,有现实可能性的希望并不意味着一定会实现,希望的可能性有可能生成,也有可能不生成,但是这些并不影响希望作为人之生存的本体论结构。原因在于当希望开始展开时,人之生存的本体论结构就已经存在了,无论希望的可能性是否生成,都不会改变希望的地位。

(二)希望与失望之间的辩证统一关系

布洛赫认为,有希望的地方就会有转机,但是希望往往会伴随失望。所以,希望与失望之间不是简单的对立否定的关系,而是一种辩证统一的关系。

首先,失望来源于希望。失望往往源自希望,它是希望未达时的一种自然反应。当人们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设定了目标或愿望,并为之付出努力后,如果最终未能如愿以偿,便会感到失落和挫败。这种情感上的落差,正是希望与现实之间差距的直接体现。换言之,当希望得以实现时,人们总是对希望的成果不满意,因为实现希望前的努力会赋予人们对希望的崇高幻想,可当希望得以实现时,很有可能和自己的幻想存在出入,便产生了失望。

其次,希望与失望紧密相连。失望并不代表着对希望的否定,而是体现了希望的生成性和开放性。当个体经历失望时,这实际上是希望在现实面前进行自我调整和重构的过程。失望促使人们从失败中学习,重新评估目标的可行性,调整策略,甚至探索全新的方向。这种动态的过程证明了希望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一个充满活力、能够随着经验积累而不断演进的状态。通过面对和克服失望,人们的希望变得更加坚韧和具体,也更加贴近现实的可能性。因此,失望不仅没有否定希望,反而以其特有的方式推动了希望的发展,使其在不断的挑战和变化中展现出更为强大的生命力。正如布洛赫所言:“希望与失望密不可分地联系在一起;希望必定会失望。”[5]

虽然希望和失望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希望总是革命的,如果没有希望,任何行动都不可能成功。萨特同样认为希望不是简单的心理学范畴,而是人之生存的重要结构,人的行动依赖于希望。“希望存在于行动的性质本身之中,也就是说,行动同时也是希望,在原则上不能使之专注于某个绝对的失败。这绝不是说它必然要达到它的目的,但它总是出现在一个表现为未来的目的的实现过程之中。”[6]布洛赫用自身跌宕起伏的经历践行了这个道理,在经历了被批判、被误解、被骚扰的困境之后,感慨道:“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不应传播悲观主义。”[7]

最后,希望与失望之间相互作用、相互转换。希望激发人们追求目标的动力,而当这些目标未能实现时,失望便随之而来。然而,失望并非终点,它实际上为希望的再生提供了土壤。面对失望,人们会反思和调整自己的期望与行动,这种内省过程有助于形成更加现实和具体的新希望。这样,失望就转化为了一种推动个人成长和进步的力量。在这个动态循环中,希望与失望不断交替出现,共同塑造着个体的生活轨迹,促使人们在挑战与机遇中不断前行。通过这种相互作用,人类不仅能够更好地适应环境,还能在逆境中寻找到新的可能性,实现自我超越。

总之,布洛赫对希望本质的深刻洞察,不仅丰富了哲学领域关于人类动机和行为的研究,也为“具体的乌托邦”的生成提供了宝贵的指导意义。

三、“具体的乌托邦”的生成:抽象理想与具体实践的统一

“乌托邦”一词最早出现在英国学者莫尔的《关于最完美的国家制度和乌托邦新岛的既有益又有趣的金书》一书中,字面含义为“乌有之乡”,[8]具体而言是指未来不受教会压迫的共产主义理想社会。“乌托邦”自从被创造以来,时常与“空想”“不切实际”等词语相联系。布洛赫对此却有着不同的见解,布洛赫认为乌托邦是尚未存在的、有现实可能性的未来,有希望的地方就有乌托邦,在合理的规划下,乌托邦极有可能会实现。所以,乌托邦精神深深地植根于希望哲学之中。希望哲学揭示了希望是建设乌托邦的动因,而乌托邦是人类与社会发展的原动力。布洛赫在其哲学体系中提出了“具体的乌托邦”的概念,他认为“具体的乌托邦”的生成是抽象理想与具体实践的统一,乌托邦必须扎根于现实之中,通过具体的社会实践来逐步实现。这种乌托邦不仅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更是一种推动社会进步的实际力量。通过将抽象的理想与具体的实践相结合,“具体的乌托邦”能够为人们提供一条通往更加公正、自由和幸福的道路,鼓励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积极寻找和创造实现这些理想的机会。

(一)人作为主体为“具体的乌托邦”的生成奠定了基础

在希望哲学中,未来取决于人类,人是希望的主体,而希望是乌托邦的动因。因此,布洛赫认为乌托邦的主体是人,且人具有实践性的特征。一方面,他肯定了人具有超越现存的创造力和驱动力,并以此来激发内心的乌托邦精神。另一方面,人不是自出生起就自觉地成了乌托邦主体,而是要经过哲学的启蒙后才能成为乌托邦主体。如今,人们普遍生活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之中,物化现象的危害使人们变得麻木不仁,但这并不意味着人们内心的乌托邦冲动已经被泯灭。如果想要恢复人们内心的乌托邦冲动,就要时刻保持着对新事物的渴望,将自己从物化中解放出来,实现人们的自我觉醒和自我救赎。

就个人而言,个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需求,因而会受到内在冲动的驱动。“这东西才作为渴望,作为十分含糊的、未规定的东西被某一活着的生物感受到。任何活着的生物都不能摆脱这种渴望,尽管它会为此弄得精疲力竭。”[9]就世界而言,世界仍然是一个尚未完成的,具有多种可能性的过程。所以,人们对于未来的世界总是心存希冀,梦想建造一个没有贫困、饥饿、物化的社会。在此意义上,乌托邦便成了人们内心的希望源泉,为人类改造现实世界助力。在布洛赫看来,只有唤醒了人们内心的乌托邦冲动,使人们成为真正的乌托邦主体,实现人的自我拯救和自我解放,才能为现实的世界变革贡献出精神力量。

另外,人的实践活动在“具体的乌托邦”的生成过程中居于高位。布洛赫将人类历史视作主体和客体相互作用的矛盾运动。他认为在历史过程中,主客体统一的基础既不是精神,也不是僵死的物质,而是实践活动。“作为总体的生命,充满了乌托邦设计、折射的理想、梦幻加工厂和目不暇接的风景。”[10]人的一切实践活动都是在乌托邦精神,也即在对前面新奇的东西追求、期待、需要的驱使下进行的,因而人对历史的直接介入对历史发展方向起着决定性作用。

(二)预先推定功能为“具体的乌托邦”的生成创造了条件

人类作为乌托邦的主体,始终憧憬着更加美好的未来,然而现实和理想之间总是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但这并不意味着乌托邦与现实的发展方向不一致,因为乌托邦的理念至少与尚未发生的现实变化存在关联性,甚至乌托邦可以加快现实的变化,为美好的未来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但是,主观要素的深蕴向度之所以能够对既定现实采取某种对抗措施,是因为它不仅否定这种现实,而且包含着一种可以预先推定成功的强烈愿望,而这种愿望代理乌托邦的功能。”[11]因此,乌托邦的意识具有强大的预先推定的功能。

在“具体的乌托邦”生成的过程中,乌托邦意识的预先推定功能表现为树立长远的目标,布洛赫肯定了长远目标的重要性,他认为一个人应当将目光放长远,如果为了近期的目标而放弃长远的规划,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因小失大,最终将一事无成。不仅如此,长远目标的存在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虚无主义的产生,虚无主义主张一切事物都没有意义,未来总是悲观的,而长远的目标会给未来带来希望,所以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有意义且有规划的。因此,乌托邦意识的预先推定功能对社会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为“具体的乌托邦”的生成创造了条件。

(三)马克思主义是“具体的乌托邦”

“具体的乌托邦”的生成是指人依据客观实在的可能性而实现自己的本质,消除主客体之间的相互对立的壁垒,达到人与自然相结合的未来愿景。布洛赫一直认为马克思主义是“具体的乌托邦”。“抽象的乌托邦”是模糊的,甚至是空想的,如同空中楼阁一般,表达了人类的主观希望。与之相比,“具体的乌托邦”和未来发展的趋势是一致的,领先于现实,且极有可能被实现,它的宗旨是“人道化的世界”。“无论如何,马克思主义并非不是乌托邦,而是具体的乌托邦。”[12]所以,马克思主义是面向未来的哲学,是抽象理想与具体实践的统一。

首先,虽然马克思对未来的共产主义乌托邦社会没有进行特别具体的描述,但是他肯定了乌托邦因素对社会变革所起的积极作用。“这些著作抨击现存社会的全部基础,因此,它们提供了启发工人觉悟的极为宝贵的材料。”[13]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圣西门、傅里叶等乌托邦社会主义者具有很强的进步性,可以说,乌托邦思想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理论来源。

其次,马克思在青年时期所著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也体现着以人为本的乌托邦特征。“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14]马克思认为未来的共产主义是对自我异化的扬弃,从而建立起真正的人道主义社会。从这个角度来看,布洛赫的哲学观点符合马克思主义的精神本质。

最后,布洛赫的乌托邦哲学是对传统马克思主义的创新。传统马克思主义着重从社会经济基础出发,剖析阶级矛盾与社会变革规律,致力于揭示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矛盾与必然趋势。而布洛赫另辟蹊径,将目光聚焦于人类精神层面的乌托邦冲动,他将希望哲学和乌托邦精神融入马克思主义之中,强调了希望和人类主观能动性的重要性。例如,他曾将人类消除饥饿的愿望与马克思主义里的社会变革紧密联系起来。“革命旨趣总是从饥饿开始,饥饿启发穷人,饥饿变成炸毁匮乏之监牢的爆炸物。”[15]所以,布洛赫的乌托邦哲学是对传统马克思主义的有力补充。与传统马克思主义不同,布洛赫不局限于物质层面的变革,而是将重心放在了人们内心精神层面的变革,即唤醒人们内心的乌托邦冲动,为传统马克思主义指引的社会变革之路增添了新的维度,拓宽了传统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视野,为构建符合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社会提供了新思路。

总而言之,布洛赫的希望哲学与乌托邦哲学深受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同时又对马克思主义进行了独特的拓展与深化。一方面,马克思主义为布洛赫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根基,其对社会现实的深刻剖析、对人类解放的不懈追求,在布洛赫的哲学体系中留下了深刻印记。另一方面,布洛赫巧妙地将希望哲学和乌托邦精神融入马克思主义之中,为传统的马克思主义注入新鲜的血液。因此,布洛赫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其哲学思想富有启发性和前瞻性。然而,不可忽视的是,布洛赫的思想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例如,他过度强调未来的可能性与开放性,有时忽略了现实条件的限制和复杂性,这使得他的乌托邦理想具有空洞抽象性的特征。尽管如此,布洛赫的希望哲学和乌托邦哲学仍然贡献了宝贵的理论经验,它不仅极大地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内涵,而且还对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发挥着至关重要的启示作用。具体而言,在推进现代化的进程中,我国应重视人民群众内心对美好生活的愿景,以人民的期待为导向制定政策、规划发展。同时,还应借鉴布洛赫乌托邦精神与实践相结合的思路,鼓励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大胆创新、积极探索,以坚定的信念和积极的行动,朝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奋勇前进,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符合人民期待的现代化社会。

参考文献:

[1]金寿铁.“马克思主义是具体的乌托邦”——论恩斯特·布洛赫的哲学命题“乌托邦”[J].社会科学,2015(03):110-119.

[2][4][9][11][15]恩斯特·布洛赫.希望的原理[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70,286,29,165,68.

[3][10]Bloch E. A Philosophy of the Future[M].New York:Herder and Herder,1970:92,88.

[5]恩斯特·布洛赫,梦海.希望会成为失望吗?——图宾根1961年开讲词[J].现代哲学,2008(01):55-58.

[6]让-保罗·萨特.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36.

[7]恩斯特·布洛赫,梦海.乌托邦是我们时代的哲学范畴[J].现代哲学,2005(04):78-80.

[8]托马斯·莫尔.乌托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121.

[12]恩斯特·布洛赫,梦海.向乌托邦告别吗?[J].现代哲学,2008(01):52-54.

[13]马克思.共产党宣言[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60.

[14]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78.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当前主要社会思潮的最新发展动态及其批判研究”(编号16ZDA101)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易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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